今天来记录一下UCLA发生的“香港抗议者”事件。
昨晚看到消息:有香港抗议者要在11月20日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(以下简称UCLA)集会宣讲。
原计划今天上午十点开始,但因为洛城一场难得的小雨,活动推迟到今天下午一点。 我两点参加quiz,两点半出来,两点三十五抵达现场。
【人群分两边】
右边是带好口罩、带好海报传单、宣扬“争取自由,抗议警察”的抗议者。
左边是自发集结过来、临时做好标牌、支持香港警察、反对右边的同学们。
背景是UCLA标志性建筑Royce Hall。
场面很安静。双方无来往。各自应对少量围观群众。
——但一个举着”Liberate Hongkong”牌子的白人小哥引起了我的注意。 他很同意我拍一张他的照片,而且举起手中牌子,昂首挺胸正对着我的手机。
当我问出第一个问题,What do you mean by “liberate”?——我们开启了对话。 小哥来自波兰。 社会学本科生。大三。自由党党员。 并不是抗议者阵营。只是刚看到有这个活动,就举着牌子来参与这个活动。
对话一
前十分钟的对话让我感觉到: 第一,他“坚决捍卫民主”,原话是peoplecreate state, not state create people.我表示理解。 第二,他认为香港的问题在于民主受到侵犯,因此呼吁民主,反对政府干涉,但对香港现阶段的失控和社会秩序的崩坏知道很少; 第三,他依然克制不冲动,保持理性,我问他对两边人的看法,他表示:虽然看法不同,但每个人的看法都值得被尊重。我说,我也是。引用了一句I don’t support your position,but I support your right to have your voice.他表示赞同。 随后,我一个朋友在身边,给他展示一些香港动乱的视频——看样子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视频。 随后我又去香港抗议者的摊位面前转了一圈。 拍了他们的海报。取了他们的传单。
想和几位带着普通口罩的抗议者聊聊,却发现他们都支支吾吾,讲不出什么东西。
对话二
然后我回去跟波兰小哥聊。开启了第二段接近半小时的谈话。 我对他说了三件事: 第一,在今年五月以前,香港的问题或许还是民主问题,在那个时候,你提出维护香港民主的诉求,是可以理解的。 但发展到现在,香港问题的本质就是暴力问题,而不是民主问题,你现在再提这个民主口号,其实misunderstand the real situation.因为民主也要讲究方式,用暴力来维护的民主也是暴政。 ——他说有道理。 第二,即使你想维护民主,从实际操作层面来考虑,也应该是,先杜绝暴力,再协商沟通,先恢复秩序,再民主发展;
从这个立场上,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对面那些呼吁支持香港警察的阵营? ——他点点头说理解。 然后我接着说,在我看来,你和旁边的那些抗议者也不是一个阵营,你的诉求是维护民主,这一点我也是支持的;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那些抗议者的具体诉求是什么? 他们说反对警察、支持抗议者,那么你有没有想过,警察到底做了什么、抗议者又做了什么?现在的抗议活动有没有诉求?思考三个问题:向谁诉求For whom? 诉求什么Do what? 用何种方式In what means?然后你就会发现,他们只是use the name of democracy and do something else. ——他半信半疑。 我继续跟他讲,你看看他们抗议者的海报和传单,我不否认它们可能是事实,但都是selected facts,拼凑起来,很容易误导群众。
(抗议者的传单)
我接着说,你现在可以去YouTube看看,看看那些以个人身份上传的视频,你就会明白现在到底怎么回事。也就会明白,在这个场合里,你举起维护民主这个牌子,并没有实际意义。 ——他说,好的我去上课了。 于是就走了。
对话三
随后,一个像是(抗议者的)组织者的人物走过来,先是鞠躬,然后用中文说道,感谢你们来看我们的宣讲。感谢你们一直保持克制理性,没有暴力对待我们。 我第一反应是问:你是哪个专业的? ——她跳过了这个问题。 我接着问:你们的诉求是什么? ——她解释了一通,举了个例子,说道,警察好像打死了人。 我打断她:“打死”这个词不能乱用,哪怕你加了“好像”。 ——她承认:是的,我们有不完美。(当时“不完美”这个词没反应过来,旁边一个哥们提点了一下才听懂)。 我知道她跳过了一个问题,就直接用陈述句:我觉得你不是UCLA的学生。 ——她说:曾经在UCLA读本科,现在已经毕业了。 我看了一眼她的防瓦斯面罩,
(类似上图这种)
接着问道:你提到说感谢我们没有用暴力方式对待你们,意思是你曾经经历过这种活动? ——她回答说,是的,但这是最后一场活动了。说完便鞠躬道别。 当时已经三点五十,看着抗议者收拾行囊、打算撤离,我也转身走进了左边阵营——那是支持香港警察的阵营。虽然大部分不认识,但知道是自己人。才算松了一口气。 我不愿意再去思考她说的“最后一场”是真是假,算了下时间,才发现自己前后已经聊了一个小时。但这一个小时足以让我想到很多事情。
感想一
第一瞬间想到的是,前几天剑桥也发生这样事情:香港抗议者们聚集大学校园,公然宣讲要“还我自由,反对警察”。 当时看很多朋友在朋友圈微信群里讨论,只以为是偶发事件。 可这次在UCLA的亲身经历,让我不得不进行一个猜想:香港某些势力想要进一步扩展海外战场。而这次的战场,则是世界范围的高校。 对于那个戴着防瓦斯面具的组织者,无论她是否曾经是UCLA的学生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 ——重要的是,当她已经大学毕业、已经参加工作,都还要来到一个校园里,对一群路人师生进行宣讲,这个行为本身就有传销性质,也多半有组织性。
而她本人,十有八九也参加过香港的活动,否则又何必带上防瓦斯面罩? 如果这真的是有组织、有计划地安排港人在世界高校里进行宣讲,那么UCLA之后,下一所学校会是谁?
感想二
而如果再次面对这种集会宣讲,该怎么办? 我当然相信,无论在哪里,广大同胞一定还会自发集结,来对抗闹事者。 但并不是仅仅打压对方,否则,很容易演变成两波人站在广场上骂街,让外国人看笑话。 更应该做的事情是“围魏救赵”。
好比是两家正在竞争的公司,除了要从声势上压倒对方,最关键的是抢客户。 而这个客户是什么,就是海外那些对中国并不熟悉的群众——放在今天的场合,就是路过的无数UCLA师生,然后跟他们说一声,“来,你们听我讲。” 所以当我在右边阵营和抗议者们talk时,每当我回头看到左边的阵营吸引了更多观众,就真的感到开心。
感想三
而除了这些师生,还有第三方势力。就如同那位举着牌子呼吁民主的波兰小哥——不是同胞,也不是抗议闹事者的阵营,而是怀有激情和责任感的海外政见人士。 大的方针,毛爷爷曾经讲过。
但具体操作很难。 一方面这群人有非常坚定的政治信仰,坚决拥护民主自由;一方面对中国国情缺乏了解,不切实际纸上谈兵。 所以不能轻易反对他们,因为反对他们,很容易会被扣上“反对民主”的帽子,成为抨击对象; 但也不能放任他们,因为无知也是力量,只是抱着一股信仰和冲动,这群人很容易在还没弄明白啥情况的时候,就义无反顾乱站队。
所以关键就是,如何在不侵犯他基本信仰(拥护民主)、不产生对立的前提下,跟他摆事实讲道理,让他们明事理,知进退。 下午的时候,一位兄弟打印了二十张香港暴动的图片,虽然来晚了这次没用上,但我想,铁的证据早晚会用上的。 遇到这种情况,如果对方通情达理,还能讲讲道理;如果对方固执己见,那只能上证据。如果证据还没有用,那我也只能说,我们尽力了。 有些时候,事情的荒唐真的让我们很想打人,但我们终究还是文明人啊。
最后
香港,从今年3月31日第一次反修例游行到现在,已经大半年时间过去了。 面对已经崩坏的香港,我不敢想象会如何收场。 但可以说出来的是:在不远的将来,香港的高等教育生源减少,金融地位会下降,国际形象严重受损,地区影响力让位于广州深圳,亚太影响力让位于上海新加坡,全球影响力还会持续下降。 而对于香港的普通年轻人来说,宜居程度会继续下降,生活压力会更大。 但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,就像王兴说的—— “2019可能会是过去十年里最差的一年,但却是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”。 在这里,我就不多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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